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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092.木喜,還要繼續演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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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孫家棟。”

我不由得喊出這三個字來,然後快速的看向周曉拂,周曉拂的眼神裏夾帶著很覆雜的神色,我心裏瞬間明白那天上高速的時候周曉拂要跟我說的話,但我沒想到她會一直瞞著我。

孫家棟看到我,他懷裏摟著的姑娘還擡頭去問:

“家棟,你們認識嗎?”

孫家棟瞥了我一眼,然後從我身邊漠然走過。

那個姑娘的背影我太有印象了,就是見王海洋的那天在餐館裏看到的那個,我轉過身想追上去,周曉拂拉住我:“別呀,這年頭有人來有人走的,不很正常嗎?再說了,難道你不覺得孫家棟配不上安木喜嗎?分了也好,安木喜值得擁有更好的男人,跟著他有點委屈了。”

上一次給安木喜打電話的時候,她還說他們感情很好。

“你什麽時候知道的?”

周曉拂茫然的看著我:“知道什麽?”

我望著孫家棟和那姑娘遠去的背影:

“他在外面養小三的事情,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?”

周曉拂撓撓頭:“就那天,我閑著無事就把這姓孫的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個遍,發現到他這兒已經是三代單傳,而且他們孫家人丁單薄,整個家族就只有兩個堂姐,還是已婚帶著孩子滿身肥肉的,後來我又去過他的咨詢室,從前臺那兒套出話來,確定剛剛那姑娘就是孫家棟的女朋友,而且那姑娘已懷有身孕,我沒告訴你,也是怕你多心,你和林深才在一起沒多久,我怕你好不容易打開了心扉又突然間關上。”

林深說安木喜第一次失戀的時候差點自殺了,我不知道再一次經歷失戀的安木喜會怎樣,我擔憂的給她打了個電話,被告知已關機。

我心裏隱隱覺得不太妙,周曉拂勸我不要多管閑事,但我還是在醫院門口等著孫家棟。

兩個小時後。孫家棟摟著那姑娘有說有笑的從醫院出來,看見我,孫家棟還是沒有打招呼,兩個人徑直去了醫院附近的茶樓,像是在等什麽人。

我一路跟隨他們進了茶樓,然後在他們倆的對面坐下。

“家棟,這誰啊,你前女友?”

姑娘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敵意,周曉拂拉了拉我的衣袖,小聲說:

“走吧,分手不很正常嘛,安木喜都沒說啥,你管好自己就行。”

孫家棟先是安撫了那姑娘一番,然後義正言辭的說:“我沒有前女友,她是我朋友的朋友,見過兩面而已,並不熟,哦,前段時間她們兩個來我的咨詢室咨詢過。”

姑娘鄙夷的說:

“原來是有心理問題的病人,對不起,請你們兩位去找別的位子吧,我閨蜜馬上就要來了,你們霸占了我閨蜜的座位。”

周曉拂一直在拉我,我伸手去拿孫家棟面前的茶杯。冷臉問道:

“你說你沒有前女友,那木喜呢?木喜在你心裏算什麽?”

孫家棟冷笑一聲:“拜托小姐,你能不能搞清楚狀況再來質問人,像你這樣的白癡這麽好騙,怪不得會被那個花花公子玩的團團轉,你要是渴的話就喝了這杯水趕緊走,我勸你別動歪心思,我不是一個對所有女人都很紳士的男人,你敢潑我水,你就試試。”

說實話,我確實被他鎮住了。

但周曉拂是倔脾氣,見孫家棟言出不遜,一把搶過我手中的杯子,毫無預兆的朝著孫家棟的臉上潑去。

那姑娘見孫家棟吃了虧,罵罵咧咧的起身,被周曉拂摁住了:

“看你這尖嘴猴腮的樣,應該胎位不怎麽穩,你還是先出去透口氣,說不定你閨蜜已經到了門口,讓她們看見你男人這副熊樣,你多丟臉。”

按常理,這個姑娘應該撒潑打滾的跟周曉拂大鬧一番才對。

然而令我吃驚的是,姑娘還真是識時務,拿著包包丟下一句:

“處理好你這些破事再來找我,否則我們的婚禮就沒必要再討論細節了。”

孫家棟高大威猛,他要是真想對我們下手,就算周曉拂會跆拳道也奈何不了人家。

說到底孫家棟還是紳士的,我抱歉的遞了紙巾給他:

“對不起啊,我這朋友急脾氣,最受不了被人奚落,你剛剛那話確實難聽了點,但我想知道的是,你說的花花公子是誰?”

孫家棟沒好氣的回答:

“你的男朋友,林深。”

我還在納悶,林深應當是標準的好男友才對。

周曉拂卻已經再一次端起姑娘喝過的那杯水,二話不說就朝著孫家棟噴了過去,空了杯子上還有一圈口紅印,我盯著那個印記,一直在思索為什麽姑娘懷孕了還要化妝,不都說化妝對孩子不好嗎?

開了個小差回來,孫家棟已經氣急敗壞的站起身來指著周曉拂:

“你再潑一次試試?”

周曉拂竟然笑噴了,拿著兩個杯子丟在他身上:

“傻帽,沒看到水沒了嗎?服務員,加水,要燙的。”

我急忙阻止兩人:“幹嘛啊,要燙豬啊。”

說完我就覺得這話不對,我還沒來得及辯解,周曉拂就幽默的回了我一句:

“沒事,常言道死豬不怕開水燙。孫家棟,你丫的要是再敢說林深半個字的壞話,老娘今天就讓你橫著從這兒出去,不信的話你就試試。”

孫家棟本來就憨憨的,笨嘴饒舌也不會說話,沒了女朋友在旁邊的他,一副頹喪的表情看著我們倆:“兩位大姐,我到底是哪兒得罪了你們?我老婆都被你們氣走了,你們還想怎樣,不就是因為安木喜嘛,你們氣不過想幫她出口惡氣,我都能理解,但這事你們真的誤會我了,我喜歡了安木喜整整十年,要是能跟她談一場戀愛,讓我再等十年我都願意,可她不願意啊,她心裏有人,根本不願意接受我。”

我傻傻的說:

“所以你們談了一段時間後你覺得走不進她心裏,你就放棄了?”

孫家棟擦著頭發上的水漬:“拜托大姐,你能不能聽懂人話,我從來沒跟安木喜談過戀愛,我現在三十多歲了,我等不起了。我是個普通人,我需要結婚生子完成終生大事,安木喜是個完美的夢中情人,但夢中情人只能活在夢幻裏,我終究是要活在現實中的。”

他的意思是,他沒有和安木喜談戀愛,他們根本就沒有在一起過?

我還是不太明白:“當時我和林深在餐廳撞見你跟安木喜吃飯,她親口承認你是她的男朋友。”

孫家棟都無語了:

“姐,你還不明白嗎?作秀啊,就是為了作秀給你們看。”

我木然問道:

“所以安木喜心中還是喜歡林深的?”

孫家棟憤然捶了一下桌子,極其無奈的看著周曉拂:

“大姐,我看你像是個明白人。你來跟她解釋吧,我嘴笨,說來說去你這姐妹智商好像有點不行,也聽不懂我的意思,你聽懂了嗎?”

周曉拂輕聲問:

“你說的是真的?”

孫家棟點頭:“我要是騙你的話,你大可以詛咒我出門就被車撞死,姐,你聽懂嗎?我和安木喜從來就沒有開始過,是林深要追你,所以和安木喜串通好演了一出戲,而我在這出戲中扮演的角色是安木喜的男朋友,目的是讓剛失戀的你和林深產生共鳴。你們兩個幾乎同時被甩,在情感上更容易彼此靠近,還有...”

“閉嘴。”

沒等孫家棟說完,周曉拂站起身對著孫家棟惡狠狠的說。

隨後她拉著我起身:“我們走吧。”

我掙脫開來,重新坐好:“你怎麽知道林深也有參與,會不會是安木喜在林深身上看不到希望,所以她為了讓林深死心,就找了你假扮男朋友?”

孫家棟大笑:

“都說女人很傻很天真,你是我見過最傻最天真的,安木喜前面一段感情失敗後,是林深救了她,林深不光是救了她的身,也救了她的心,在安木喜心裏,現在住著林深,任何人都取代不了林深在她心裏的位置,但她為了成全林深追求你,才找了我演了出戲給你看,這出戲僅僅是為了給你看而已,你醒醒吧,還以為自己是個幸運的灰姑娘呢,一轉身就能遇到白馬王子。”

聽著孫家棟語氣裏那十分不屑的口吻,我腦袋轟的一下像是要炸開了一樣。

那一刻的我,猶如身處冰窖。整個人都瑟瑟發抖。

周曉拂在我身旁坐下,緊抱著我:“舒若,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,但我相信,林深之所以這麽做,是因為他愛你,一個男生在追求一個女生的同時,免不了要用到一些套路,況且這件事情還不知道真假,也許是孫家棟的一面之詞呢?”

孫家棟張嘴要解釋,被周曉拂嚴厲禁止。

我顫抖的拿出手機,一遍一遍的撥打安木喜的電話。

電話一直關機,孫家棟拿出他的手機遞給我看:“安木喜兩個小時前發的朋友圈,她現在應該在飛機上,我話說完了,請你們不要再誤解我,也祝你好運。”

我在茶樓坐到晚上,直到安木喜接聽了我的電話,我才克制自己約了她在咖啡店見面。

周曉拂開車送我去的咖啡店,她想親眼見一見安木喜是何方神聖。

我們到的時候,安木喜已經給我點好了咖啡,還抱歉的對周曉拂說:

“不知道舒若要帶朋友來,所以沒給你點,你想喝點什麽,服務員,過來一下。”

周曉拂擺擺手:“不必了,你們聊吧,我去一下洗手間。”

我在安木喜的對面坐好,她看起來心情不錯,就是風塵仆仆的,略顯憔悴:“我下飛機才知道你給我打了很多個電話,是不是有好事要對我說?前兩天我在北京遇到林深了,他說你們已經見過了雙方家長,正準備談婚論嫁,是不是想讓我幫你設計一款請柬,我有朋友是做這個的。”

眼前的安木喜狀態很好,好像是發自內心的在祝福我。

我怔怔的望著她,不知道該如何開口,安木喜見我盯著她,自己下意識的看了看胸前,然後摸著臉說:“這幾天跑了好幾個地方,有些累了,這一次回星城我準備給自己休個小長假,每天就在家裏吃了睡睡了吃,你要是想約我的話,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,我這副鬼樣子,你就湊合著看吧,這黑眼圈應該要補好幾天的覺才能消下去了,你也好像瘦了點,是不是林深不給你買好吃的?”

記憶中的安木喜,是個幹脆利落的姑娘,跟抑郁癥半點都搭不上邊。

然而正是這樣一個外表看著很美麗大方,性格又直率豪爽的女生,曾經因為失戀而抑郁,差點就選擇了輕生。

面對她的侃侃而談,我只是輕聲說了一句:

“我今天在醫院看到孫家棟了。”

安木喜喝了一口咖啡,兩只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,撲閃撲閃的。

“哦,是嗎?他現在應該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咨詢室。他辭去了醫院的工作,怎麽還會這麽湊巧遇上呢?他約了我今晚吃飯,不過我可不是見色忘友的人,我看你這麽急著找我,有什麽要緊的事嗎?”

安木喜在撒謊!

孫家棟現在應該在女朋友面前好好表現,根本無暇顧及她。

如果孫家棟約安木喜吃飯,那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安木喜,這出戲演不下去了。

很明顯坐在我眼前的安木喜完全沒有意識到我已經知道了真相,她還在編:“寶貝兒,你吃飯了嗎?要是沒吃飯的話我們一起去吃飯吧,別讓家棟等太久,他今天應該也挺累的。”

我吞了吞口水,端起咖啡抿了一口,很苦。

“木喜,還要繼續演嗎?”

安木喜正好低頭看手機,她驚了一下,擡頭看我:“啊,你說什麽?演什麽?”

我放下咖啡杯:“我今天在醫院,看見孫家棟帶著女朋友做產檢。”

安木喜張大嘴:“怎麽可能?你是不是看花眼了,家棟最近挺忙的,我...”

她的話還沒說完,她的手機微信就響了,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麽,她的臉色驟然一變。整個人都開始不自然起來。

我猜想,她應該是看到了孫家棟給她發的微信。

我在等著安木喜開口,她猛的把咖啡喝完後,跟服務員要了一杯檸檬水,我看著如此局促的她,不由得笑了:“木喜,我們認識多久了?”

安木喜捧著杯子低著頭:

“好幾個月了吧。”

我平淡的問:“你和林深呢?認識多久了?”

安木喜茫然擡頭,沈思了片刻,答道:“五年了吧,是他救了我,這五年來我身邊幾乎沒什麽朋友,他對我而言亦師亦友。教會了我很多生活的真諦,舒若,你能和他在一起,我真的為你們感到高興,不管他做了什麽,他都是想和你在一起,相信我,他是你人生中絕對不會出錯的一個選擇,他是個能給人帶來幸福的人。”

我一直都在說服自己要冷靜,跟安木喜說話的聲音也一直都在控制中:

“你這麽相信他,為什麽要放棄他?”

安木喜著急的握著我的手:“舒若,你別誤解。我跟林深就是簡單的朋友關系,我們平時很少聯系的,雖然我和他都欺騙了你,但那天在南門口遇到你,純屬巧合,那天是我們認識五周年,五年前的那一天,我失戀,差點就和這個世界說拜拜了,他當時在西餐廳見到你,整個人都激動的像是要飛起來一樣,後來偷聽到你和陸滄要去看電影,他也跟了去。”

我不由得冷笑一聲:

“然後呢?就跟我遇到的那樣,半點都沒有陰謀在裏面?”

安木喜神色慌張:“林深認識你,比認識我要久的多,他一直都在關註你,這些年,你在北京,他也在北京,你會星城,他也跟著回來,他為你付出了很多,現在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,何必再去計較如何開始呢?”

也就是說,孫家棟說的全都是真的。

從一開始,我就出演了一個沒有臺本只能被人擺布的女主角。

我們的話題陷入了瓶頸,我喝完杯子裏的最後一口咖啡,笑著說:

“嗯,現在沒事了,孫家棟不是約了你吃晚飯嗎?你趕緊去吧,別太累,回家早點休息。”

安木喜顯然沒有意料到我會這麽平靜,她張了張嘴,卻沒有說話。

幾分鐘過後,她起身拍拍我的肩膀:“一個不顧一切來到你身邊的男人,愛你的心絕對是真的。舒若,你要好好的,你和林深兩個人都要好好的,我等著你們的請柬,我會來參加你們的婚禮。”

我微微笑著:

“好,一定,木喜再見。”

安木喜走後,我點了三份黑椒牛排,一份水果沙拉,還有一份提拉米蘇和一碗土豆泥,周曉拂從洗手間出來,驚訝的看著我:

“我們在這兒吃飯嗎?閔姨和爸媽都在家等咱們呢。安木喜呢,我一直在洗手間,沒看到她去啊?”

我優雅的吃著牛排,輕聲回道:“這些是我給自己點的,中午沒吃飯,我現在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,你要是想回去吃的話,你先回去,吃完飯再來接我。”

周曉拂搶了我馬上要放入口的那一塊牛排,然後叫了服務員添加了一副刀叉,我又給她加了兩份牛排一份土豆泥和一份提拉米蘇,周曉拂尖叫:

“你瘋了嗎,吃這麽多不怕胖死,我跟你說,春天不減肥,夏天徒傷悲,還是少吃點,服務員,牛排和提拉米蘇不要了,再上一份土豆泥就行。”

我強行給她點了兩份,她奈何不了我,邊吃邊說浪費。

過個年胖了好幾斤的她,一直都在為了夏天穿美美的裙子而在減肥,她瞠目結舌的看著我吃完三份牛排後,我又把手伸向了她沒吃完的另外一份牛排,她急忙阻止我:

“好了好了,七分飽就行,晚上餓的話讓咱媽給你做蛋卷。”

我白了她一眼:“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,多吃點怎麽了?浪費糧食是可恥的,你讓我吃完,吃完我們就回去,乖哈。”

周曉拂沒辦法阻止我,只是撐著腦袋遞了紙巾給我:

“舒若,你要是心裏難受的話,就說出來吧,剛剛我接到咱媽的電話,林深已經下了飛機在回家的路上,你有什麽不舒坦的,都沖他撒出來,把他暴打一頓都沒關系,讓他三天三夜下不了床,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吧,有個記者問大爺,大爺大爺,你跟大媽關系怎麽會這麽好,老夫老妻了還寶貝寶貝的叫,大爺坐在輪椅上拍著腿說,自從幾年前我叫錯了老伴兒的名字被她打斷了腿後。我就一直喊她寶貝,到現在我都想不起來她叫啥名,哈哈。”

我吃完了四份牛排,擦擦嘴輕嘆一聲:

“一點都不好笑,你吃好了嗎?吃好了我們就走吧。”

周曉拂很自覺的去結了賬,下了樓看著人來人往的步行街,我挽著周曉拂的胳膊突發奇想的要逛街,周曉拂嘴裏說著趕緊回去,但身子卻很聽話的陪著我進了店,還揚言說:

“寶貝兒,今天只要是你看中的,隨便買,我付錢。”

她說完後,店裏的服務員看她的眼神簡直了。

我在試衣服的時候,那服務員還跟我說:“你朋友真的好寵你,難怪人家都說同性才是真愛,異性都是為了繁衍後代。”

原來是誤會我們的關系了,我也不解釋,換好衣服周曉拂誇我漂亮的時候,我還親了她一口,周曉拂一口氣幫我買了三套衣服,我跟她打了個賭,我說我先坐地鐵再轉公交,會比她先回家。周曉拂意味深長的看著我:

“你想一個人靜一靜,我不反對,你去吧,我在地鐵站接你。”

上了地鐵後,我沒有在周曉拂約定好的地方下車,我的心裏茫然急了,我不想回家,也不想跟林深吵架,我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靜一靜。

漫無目的我走在湘江邊上,冷風吹的我身子都涼了。

我的手機調了靜音,林深一遍一遍的打著我的電話,我對著湘江大吼一聲,擡手就把手機扔進了江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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